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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史軼聞 - 和親辛酸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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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長獨孤氏簡報-本系列將就劉教授所著之”國史軼聞-旮旯裏的國史“不按順序的做單篇分享,今天分享的第一篇即為該書中之(三)和親辛酸知多少。

《延伸閱讀》上一篇:國史軼聞 - 名字字號有原理

旮旯原是北方胡族的話,意思是角落;滲進漢語,成為北方漢人的口語,由於發音奇特,後來演變為角落,今天閩南語角落的發音就是旮旯這兩個字的讀音。

(三)和親辛酸知多少

和親,這個詞在正史以及歷史教科書上,自漢以後就頻頻出現,也就是說以婚姻作為一種手段,來達到國家政治、經濟的目的。

其實「和親」這個詞,在先秦時代(先於秦的時代,泛指秦以前)就已經出現了,像《左傳‧襄公二十三年》就有「和親」一詞,只是當時是指彼此「和睦相親」,並不像漢以後所謂的和親。

也許現在的人會認為婚姻應該是愛情的果實,而不應該是一種手段,其實自人類有婚姻制度以來,少說也有三、五千多年了,婚姻以愛情為基礎的看法,只是近一個世紀的看法,在以往三、五千年的歲月中,愛情都是有婚姻之後的「產物」。

婚姻原始的目的只是在繁衍後代,說白些只是生殖的作用,可是人類畢竟是萬物之靈,從純脆的生殖意義,演化出許多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在以往三、五十個世紀中,人類婚姻的形式,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大致說來有:掠奪婚、交換婚、買賣婚、服務婚、賜婚或贈婚、罰婚、典妻或雇妻、贅婚、指腹婚、童養媳、冥婚、收繼婚或烝報婚、聘媒婚、自由戀愛等等,可說是形形色色,在這十幾種婚姻形式中,除了近代的自由戀愛,有愛情基礎外,其餘的十幾種婚姻,都不是以男歡女愛為先決條件。

從這個角度看,古代和親之所以會成為國家的政策,也就不足為怪了。

且說西漢創建者劉邦,也就是一般史書上所稱的漢高祖或漢高帝(西元前206~前195年),建立大漢帝國後,躊躇志滿,有一回他回到故鄉沛縣大宴鄉親父老,在酒足飯飽之餘,意氣風發的唱起了帶有《離騷》形式的<大風歌>,歌辭是這樣的: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言下只要故鄉子弟跟著他,就可以建功立業、加官進爵,一派得意的樣子,跳躍於歌辭的字裏行間。

然而客觀的情勢並非如此,按中國這塊大地,自遠古以來就聚居著許多生活習俗、語言、信仰都不相同的民族,秦統一天下後,大致上,原來的華夏系、東夷系、百越系以及荊吳系四大系民族,已經自然融合成「秦人」,也就是後代所謂的漢人的芻形。

自春秋戰國以來,在漢人聚居區的北方、西方有一支武力強大的游牧民族,在秦以前漢文典籍裏稱之為暈粥,秦時稱之為匈奴,而他們自己則稱為「胡」,他們是騎馬的游牧民族,每一個胡人幾乎都是勇敢的戰士,可以說是全民皆兵。
在近代內燃機發明之前,馬,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快速的交通工具,在全民皆兵又速度驚人的優勢下,中原地區的漢人,根本不是胡人的對手,只能被動的防禦,所以秦始皇滅六國之後,將六國原有的方城連成一氣,成為有名的萬里長城,用來阻擋北方胡人的「南下牧馬」。

劉邦建立漢帝國後,這種胡強漢弱的情勢並沒有改變,可是劉邦並沒有認清這種客觀情勢,自以為既能滅掉強秦,區區草原游牧民族,何足道哉。

湊巧在劉邦稱帝的第六年九月(西元前201年),匈奴單于冒頓(註1)引兵攻太原,圍漢朝的韓王信於馬邑(註2),韓王信兵少難以抗拒,就派使者跟匈奴求和,這下漢朝懷疑韓王信有二心,也立刻派人責備韓王信,韓王信怕被劉誅殺,乾脆以馬邑投降匈奴,這麼一來激發了劉邦伐匈奴的決心。

註1-匈奴單于冒頓:匈奴的元首稱單于,就像漢人稱皇帝,藏人稱贊普,後來柔然、突厥、回紇稱可汗,古埃及稱法老,伊斯蘭世界稱蘇丹一樣。而冒頓要讀作墨毒

註2-馬邑:馬邑地當今山西省朔縣西北,這個韓王信,不是淮陰侯韓信

劉邦稱帝的第七年(西元前200年),決定親率大軍三十萬,於秋高氣爽的十月,北伐匈奴。

劉邦的三十萬大軍基本上都是步兵,而游牧的匈奴幾乎都是騎兵,在先天上就居於劣勢,何況十月向北行軍,是越走越冷,劉邦以及他的將領似乎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而匈奴單于冒頓不僅勇敢善戰,而且功於計謀,故意將匈奴精銳部隊跟肥壯的牛馬,藏了起來,漢軍斥堠所看到的都是匈奴的老弱殘兵,而散布在草原上的牛馬也都是羸弱不堪,這下更加堅定了劉邦自認此戰必勝的信念,於大部隊向平城(今山西大同東)出發。

匈奴冒頓單于有勇有謀,見劉邦親率部分軍隊漸漸進入自己的口袋中,於是發動四十萬大軍,將劉邦團團包圍在白登(今山西大同東南,也就是平城的稍南),使漢軍內外不能互相支援。

這樣圍了七天七夜,據史傳所載,劉邦跟他的軍隊,可以說是飢寒交迫,許多士兵凍傷了手指頭跟耳朵,如果再不解圍,劉邦很可能成為國史第一個被胡族俘虜的皇帝(其後有西晉的懷愍二帝、北宋的徽欽二帝以及明朝的英宗皇帝),這時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最後由陳平提出了「奇計」,冒頓單于才解了包圍圈的一角,劉邦也才得以脫身,會齊了大軍,立刻回到長安。

陳平究竟用了什麼「奇計」?冒頓單于才肯解圍,《史記》、《漢書》都沒有交代得很清楚,不過從後來漢朝對匈奴的措施來看,所謂奇計不過是一方面派使者賄賂冒頓的閼氏(讀作胭脂,是匈奴語單于妻子的意思,就像漢語裏的皇后),另一方面承諾每年送給匈奴許多米、酒、布匹以及漢朝的公主嫁給匈奴的單于,這就是「和親」的由來。

照道理說漢朝既然承諾以公主嫁給匈奴單于,就應該兌現諾言把公主嫁過去,可是當時劉邦跟呂后只生了一個女兒,呂皇后捨不得將唯一的女兒魯元公主遠嫁異國,劉邦似乎有些懼內,竟然以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應徵到宮中為宮女的封她為公主,於平城被圍後的次年(西元前199年)派劉敬為使,把這個冒牌公主嫁給冒頓單于,這是國史上第一次以女孩子為外交手段,來換取國家的和平,漢人由於向來妄自尊大,明明是打不過人家,才以嫁「公主」換和平,可是在文獻上還要記載為「下嫁」,而和親有時還寫成「和番」,玩弄這些文字遊戲,充分展現了阿Q精神。

劉邦踏出了和親或和番的步子後,之後歷朝歷代都把和親作為國家外交的一種手段。

和親不只是在國力不如人的情況下,把「公主」嫁給鄰國,以換取國家的和平,就像西漢初期以宮女任命為「公主」「下嫁」匈奴單于,換取匈奴不再侵擾漢帝國的邊境;也有並非國力不如人,而是要結交異國以便對付更強大的鄰國,如西漢武帝時,因為經文、景兩帝的休養生息,累積了相當的實力,對於已往以「公主」嫁匈奴單于來換取和平,認為是一種屈辱,準備以武力討伐匈奴,一方面積極養馬、訓練騎兵,以便在戰術上獲得平衡;另一方面結交位於匈奴西方的烏孫,以斷匈奴右臂(註),這樣東西夾擊,應該可以戰勝匈奴,於是就以宗室的女子為公主,嫁給烏孫的國王。

註:匈奴右臂- 古代以背對地圖方式判讀方位,烏孫在今新疆西部中亞一帶,在匈奴的右邊,所以說斷匈奴右臂

還有就是國力不強又跟鄰國處於敵對情況下,於是為結交實力強大的第三國,以便與鄰國相爭,這結交的方式,或者以「公主」嫁給第三國的國王,或者娶第三國國王的公主為后妃,像南北朝時北周、北齊相鄰而又敵對,於是爭相巴結在北方的突厥,和親就成為最便宜的手段。

另有本身國力強大,為了籠絡四周胡族或胡政權,宣揚中原王朝的強大國力跟高度文明,而把「公主」嫁給胡族領袖或胡族政權的元首,如唐太宗李世民(西元627~649年)時,國力鼎盛,曾經被四周胡族尊之為天可汗,他就曾將宗室女子任為公主嫁給吐番(要讀作吐鉢)的贊普(藏族稱皇帝為贊普)。

再如清朝皇室始終都跟北方的蒙古貴族維持婚姻關係,這也是一種廣義的和親。

所以說,和親在我國歷史上具有長遠的傳統,對和親多一些瞭解,正是對國史多一分認識。

至於被和親的胡族或胡族國家,之所以願意接受和親,一方面覺得伴隨和親而來的嫁奩非常豐盛,大量的物質(如米酒、布匹、金銀珠寶)、文物(樂器、書籍)、生產技術(工匠等),甚至還有一些鄰近的土地作為陪嫁品,這些正可以補充胡族在生活上的需要,而中原王朝之所以願意這麼慷慨付出陪嫁品,一則想以物質換取友好關係,再則為了誇耀中原王朝的富庶。

另一方面,四周胡族或許體認到中原王朝確實是文明先進國家,物阜民豐,能娶到中原王朝的公主(不管真假),對其他胡族國家來說,也足以誇耀,因此二千多年來,四鄰胡族也都不排斥和親。

前面說過婚姻以愛情為基礎,只是近一個世紀的認知,之前,婚姻只是兩個家族互相聯繫的方式或手段而已,愛情是婚後的事情,等到和親出現,婚姻的「功能」更擴大到兩個民族或兩個國家間溝通及維持友好的橋樑。

就古代而言,婚姻的男女當事人,婚前並不相識,只有在「掀起蓋頭來」的那一剎那,彼此才互相見了面,而且要從此廝守一生,在古代婚姻跟愛情似乎沒有等號,要愛情只有婚後慢慢培養,否則婚姻只是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罷了。

不過儘管婚姻只是兩個家族的事,至少這兩個家族有著共同的血緣、言語以及大體相同的風俗習慣,所以新娘在適應上不致產生太大的困難,但是和親就不同了,和親是兩個不同的民族或國家的聯姻,不只是血緣、語言的不同,文化傳統、生活習俗也都大異其趣,和親的主角──「公主」嫁到一個如此陌生而相異的環境,其間的痛苦跟辛酸,筆墨實在難以形容。

自西漢高祖劉邦開始實施和親,歷經呂后、文帝、景帝五、六十年,都奉行和親,可惜在文獻上都缺乏具體的人名,至於那些被送去和親公主的事蹟,就更沒有任何記載了,一直到漢武帝(西元前140~前87年)決心伐匈奴,希望能擴大打擊面,結合烏孫共擊匈奴,以斷匈奴右臂,特別於漢武帝元封中(元封是漢武帝十一個年號中的第六個年號,自西元前110~105年,元封中應該是西元前108或107年),以江都王劉建的女兒細君為公主,嫁烏孫王昆莫(昆莫是王的意思,他的名字是獵驕靡),約共擊匈奴。

匈奴得到這個消息,也立刻以單于的女兒嫁給烏孫王,這個烏孫王獵驕靡一下子左右逢源,以匈奴公主為左夫人,以漢細君公主為右夫人,如所周知胡族尚左,顯然左夫人地位高於右夫人,昆莫已經垂垂老去,太子又早死,只好孫子岑陬(岑陬是官號,他的名字是軍須靡)為王位繼承人,想想看一個十幾二十歲的漢朝細君公主,嫁給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而且語言不通,習俗不同,可以說是一樹梨花壓海棠。

細君公主的處境是何等的艱辛,心中的苦楚又能向誰投訴呢?在心酸之餘,只好自言自語的以歌唱的方式,細說心中的苦悶,這首歌只有六句,是這樣子的:

吾家嫁吾兮天一方,
遠託異國兮烏孫王。
穹廬為室兮旃為牆,
以肉為食兮酪為漿。
居常土思兮心內傷,
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註- 旃,音意均與氈同)  

這首歌《漢書》、《樂府詩集》都有輯錄,就詩歌的形式看,大有楚辭(即離騷)的韻味,就文字的含意看,既說出了在烏孫國的居住、飲食情況,也訴說自己懷故土暗自心傷,寧願化為水鳥飛回故鄉,看來細君公主在烏孫大有度日如年之感。
細君1

這首歌傳到漢朝京城長安之後,漢武帝聽了也不禁鼻酸淚落,也相當憐憫細君公主的處境,可是基於國家政策的需要,還是要細君公主繼續煎熬,只是派使者送給細君公主許多綾羅綢緞而已,期冀以豐盛彌補她心靈的創傷,然而可能嗎?

還不只如此,後來烏孫王昆莫自覺年歲已老,許多事已經無能為力了,就要細君公主改嫁昆莫的孫子岑陬軍須靡,這對細君公主的倫理觀念衝擊太大了,當然不肯答應,並且向漢朝投訴,沒想到漢武帝念茲在茲的只有要消滅匈奴,給了細君公主的答覆是:

從其國俗,欲與烏孫共滅胡(指匈奴)」,

在當時皇帝的命令除了接受,沒有其他選擇,於是細君又嫁給自己名義上的孫子軍須靡,生了一個女兒,名叫少夫,我們設身處境的為細君公主想,遠嫁異域已經苦不堪言,又來這麼一段收繼婚,豈僅是「情何以堪」所能形容的了。

後來細君公主死了,漢朝為貫徹聯合烏孫共滅匈奴的既定「國策」,又以楚王戊的孫女解憂為公主,嫁給烏孫的軍須靡。

軍須靡死後,他的堂兄弟翁歸靡繼承了烏孫王位,依照烏孫的習俗,也很自然的娶了解憂公主,解憂公主並且生了三男兩女,長子叫元貴靡;次子叫萬年,做了莎車王;三子叫大樂,當上了烏孫國的左大將;長女名弟史,後來嫁給龜茲(讀作糾慈)王絳賓;次女名素光,嫁給烏孫的若呼翎侯為妻。

無論細君公主或解憂公主的遭遇,都會令人一掬同情之淚。

漢武帝一生志業都在伐匈奴,因為伐匈奴造就了許多英雄人物,武將如衛青、霍去病……等,文臣如張騫、蘇武等,都名垂青史。

同樣的也造成了許多悲劇人物,武將李陵、文臣像司馬遷等,我們很難想像,如果沒有漢武帝的伐匈奴,可能就不會有衛青、霍去病、張騫、蘇武這些被後世敬仰的歷史人物,同樣的也不會有李陵的降匈奴跟司馬遷的受腐刑,當然能否有《史記》問世,都是個未知數了。

歷史是如此的不可捉摸,又是牽連如此之廣,這是歷史的難以掌握之處,也是歷史的迷人所在。

漢武帝終其一生都在伐匈奴,可以說耗盡了大漢帝國的人力、物力,西漢帝國也從此盛極而衰了。

而匈奴經過漢軍幾十年的征剿,也是損失慘重,因而一蹶不振,再加上內部分裂,而形成南、北對峙,南匈奴附漢款塞而居,跟漢朝共同防禦北匈奴,雙方和平相處,而且友善相處。

到了西漢元帝時(西元前48~前33年),在元帝竟寧元年(西元前33年)南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希望能恢復以往漢匈和親的成例,願世世代代為漢帝國戍守北方邊疆,漢元帝同意以還未蒙皇帝臨幸的後宮佳麗王嬙嫁給呼韓邪單于,這一次的和親並不是因為力不如人,而是具有籠絡的、恩寵的作用。

王嬙,《漢書》作王檣,可是一般文獻都作王嬙,或許嬙字更具有女姓柔媚韻味吧。

王嬙,字昭君,有時也作明君,說到王昭君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兩千多年來以王昭君為主題的詩歌戲劇非常之多,尤其王昭君懷抱琵琶出塞的畫面,幾乎深深的刻印在大家的腦海裏。

如果就史論事,王昭君其實並沒有彈過琵琶,因為琵琶在東漢末年才從西域傳入中原,王昭君怎麼可能去懷抱一百多年之後才出現的樂器呢(註)?

(註)關於昭君曾否彈琵琶,請參見拙撰<兩代閼氏王昭君,出塞可曾彈琵琶>一文,該文輯錄於《文化外史》一書頁19~28,台北麥田2003年6月出版

不過這並不打緊,文學、戲劇唯美是求,試想在莽莽草原上,一隊人馬中,有一位嬌艷的美女,懷抱琵琶邊彈邊唱著出塞曲,向北前進一步,就遠離故鄉一步,琵琶的曲調淒涼,歌聲中充滿了哀怨,這一幅畫面何其淒美,至於琵琶何時傳入中土?昭君可曾彈過?似乎並不那麼重要了。

王昭君是湖北秭歸人,關於她在漢宮中的傳說非常之多,最普遍也流傳最廣的說法是:她天生麗質、嬌艷可人,被選入宮後,因為自信麗冠群芳,不屑於賄賂宮廷畫師毛延壽,所以毛延壽使壞,讓她的畫像看起來毫不出色,原來皇帝要臨幸後宮佳麗前,都要先看畫師所繪的群芳譜,然後按圖索美,召來侍寢,因此王昭君雖然入宮多年,只因為不肯賄賂畫師,所以都沒有被召臨,後代南朝梁時范靜的妻子沈氏曾就昭君不屑行賄畫師一事,吟了《昭君歎》二首:

早信丹青巧,重貨(或作賂)洛陽師。
千金買蟬鬢;百萬寫蛾眉。
今朝猶漢地,明旦入胡關。
情寄南雲返,思逐北風還。

這兩首詩前一首就直說要重重的賄賂畫師,才會把蟬鬢蛾眉畫的美美的;後一首則說嫁入胡地後,只有藉著天上的浮雲把滿腔的思念飄向南方的故鄉。

王昭君心想自己既然被選入宮,而未被皇帝臨幸,心中自是怏怏不樂, 這時恰好南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求親,王昭君心想與其沒沒無聞,終生埋沒深宮,不如出而和番,好歹也是個閼氏。

正所謂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的潛意識,於是王昭君自告奮勇願意擔任和親的女主角,當她辭別漢元帝時, 沒想到她居然艷光逼人,儀態萬千,漢元帝看了一時驚為天人,大有我見猶憐之感,頓時生了不捨之心, 但是君無戲言,只好把王昭君嫁給給呼韓邪單于。

王昭君於漢元帝竟寧元年(西元前33年)正月出塞(塞指長城),正是天寒地凍,寸草不生的季節,但見滾滾黃沙、呼嘯而來的刺骨寒風,王昭君一路北上,想必吃了不少苦頭。

到了單于庭(單于帳篷駐紮的所在)之後,呼韓邪單于對王昭君倒是相當的珍惜疼愛,封她為寧胡閼氏,寧有安寧、安定的意思,而胡是匈奴的自稱,所以寧胡閼氏應該是能使匈奴安定的皇后,這個名號取得不錯,象徵胡漢融合的意義。

不過據推測,呼韓邪單于娶王昭君時,可能已經相當老了,而王昭君當時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二十歲,兩個人年齡相差總有三、四十歲之多,甚至更多,鶴髮紅顏原非佳偶,但是王昭君還是為呼韓邪單于生了個兒子,名叫伊屠智牙師,長大後當上了匈奴國的右逐日王。

呼韓邪單于既然年紀比王昭君大好幾十歲,所以不久就自然老病而死,由呼韓邪單于的其他兒子左賢王雕陶莫皋繼任單于,稱復株累若鞮單于(鞮,音地),依照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傳統習俗,是實行「烝報婚」的,所謂「烝」,是指晚輩男子收繼直系尊親屬的寡妻(但生母除外),春秋時代,華夏民族,也多有這種習俗,所以才有「上淫曰烝」的說法。

至於「報」,則是晚輩男子收繼旁系親屬的寡妻,史傳稱為「淫季父之妻曰報」。

戰國之後,在漢人社會裏,烝報婚的習俗已經很少甚至不見了,可是北方胡族仍然保留這種習俗,這也是為了適應生存空間的需要.

人類婚姻習俗,原無所謂好或壞,都是為了適應實際需要,依照胡族的傳統習俗,王昭君又成為南匈奴復株累若鞮單于的閼氏,又生了兩個女兒。

這兩個女兒後來一個嫁給匈奴貴族須卜氏,稱為須卜居次;另一個嫁給匈奴大官當于(當于是匈奴的官稱),稱當于居次,經過語言的考證,所謂居次,就是女孩子的意思,到現在突(厥)回(紇,即維吾爾)語裏,女孩子還是讀作居次。

王昭君遠嫁異域,不但生活習俗全然改變,語言也是難以溝通,再加以烝報婚更是難以適應,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相傳王昭君曾作了一首詩歌細訴無限的感觸,這首詩歌最早見諸後漢蔡邕的《琴操》,後來《樂府詩集》、《古詩原》也都加以輯錄,在《古詩原》題為<怨詩>,歌詞是這樣子的:

秋木萋萋,其葉萎黃。
有鳥處山,集于苞桑。
養育羽毛,形容生光。
既得升雲,上游曲房(有的版本這句作:獲幸惟房)。
離宮絕曠,身體摧藏。
志念抑沉,不得頡頏。
雖得委食,心有徊徨。
我獨伊何,來往變常(或作改往變常)。
翩翩之燕,遠集西羌。
高山峨峨,河水泱泱。
父兮母兮,道里悠長。
嗚呼哀哉!憂心惻傷。

這首<怨詩>所訴說的愁怨,似乎在文字之外還有許多,讀來令人不禁一掬同情之淚。

古往今來許多詩人以昭君為題材吟出了不計其數的詩詞,其中自當以有詩聖之稱的杜甫<詠懷古跡>最為有名了,這首詩是:

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塚向黃昏。
畫圖省識春風面,環珮空歸月夜魂。
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

西晉大富豪石崇曾作一首<王明君辭>,也具有相當的可讀性,現在且將全詩抄錄如下:

我本漢家子,將適單于庭。
辭訣未及終,前驅已抗旌。
僕御涕流離,轅馬悲且鳴。
哀鬱傷五內,泣淚濕朱纓。
行行日已遠,遂造匈奴城。
延我於穹廬,加我閼氏名。
殊類非所安,雖貴非所榮。
父子見凌辱,對之慚且驚。
殺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
苟生亦何聊,積思常憤盈。
願假飛鴻翼,乘之以遐征。
飛鴻不我顧,佇立以屏營。
昔為匣中玉,今為糞上英。
朝華不足歡,甘與秋草并。
傳語後世人,遠嫁難為情。

這首詩石崇以王昭君本人的形式寫作,在敘述和親以及在匈奴生活情形乃至遭遇父死子繼的烝報婚,同時夾雜著石崇的議論。

全詩主要有三段,第一段有八句,次段十二句,末段十句,既交代了王昭君的出身以及前往和親的始末。

次段十二句則採自《漢書‧匈奴傳》所載錄的史實,描述昭君在匈奴的生活細節,儘管貴為閼氏,由於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同,也不覺得有何榮耀可言,尤其先嫁呼韓邪,再嫁其子復株累若鞮,就漢地習俗而言,真是情何以堪,「父子見凌辱,對之慚且驚」這兩句,豈止是入木三分而已。

末段十句在細訴如何的思念故土,「願假飛鴻翼,乘之以遐征」,然而心餘力拙,仍然被現實所困,仍然要活在身心兩疲的異域,最後石崇借昭君的口吻「傳語後世人,遠嫁難為情」。

石崇富可敵國,也有許多不堪聞問的事跡,但就這首詩而言,還是可圈可點。

石崇之後,許多遷客騷人,也往往借王昭君和親的事跡,寫出自己心中的感慨,光是《全唐詩》中,就輯錄了五十一首有關昭君的詩,王昭君未必是詩人,但是卻成眾多詩人筆下的主人翁,這或許是王昭君始料未及的吧!

如果從正史所載或文人筆下看王昭君,她功在國家,而且也成為文人吟唱的對象,像是滿風光的了,但是她遠適異域,內心的孤寐以及對故鄉的懷念,又有幾人能體會得到?

東漢也曾對匈奴行和親之策,只是文獻中都缺乏具體的人物跟事跡,三國魏晉時期,似乎沒有查到和親的記載,諸胡列國南北朝時,是國史中民族大融合的時代,雖然不用和親這個辭彙,諸胡列國間的互通婚姻,以換取和平或引為奧援,可以說是史不絕書,這裏也難以詳作介紹。

但是有一個人似乎值得一提,並非她本人有什麼可歌可泣的事跡,而是她照顧、培植了另一個影響了北魏孝文帝全面漢化的關鍵人物,甚至可以說是孝文帝實施全面華化的幕後推手──文明馮太后。

先是北燕馮氏王朝,為了討好新興的北魏,將公主馮氏嫁給北魏太武帝拓跋燾(西元424~452年)為左昭儀,後來北燕降於北魏,北燕的兩個王子都在北魏當了官,其中之一以私通柔然,意圖謀反,因此馮氏一門都受到連坐。

其中有一個女孩子沒入宮廷,這個好孩子就是馮左昭儀的侄女,在左昭儀悉心呵護、調教之下,嫁給北魏文成帝拓跋濬(西元452~465年),當上了皇后(註),後來又成為獻文帝拓跋弘(西元466~471年)的太后,一手把持朝政,成為北魏實際的掌權者。

註:站長獨孤氏有話要說 - 此女子即是"錦繡未央"中的李未央,可參考天馬行空寫的“北魏鮮卑拓拔氏

獻文帝不是馮太后所生(依北魏規定,后妃生子如被立為太子,其母就被賜死,這是為了避免外戚干政),而馮太后私生活又欠檢點,因此跟獻文帝幾乎處在對立狀態,不久,獻文帝竟因中毒而死,一般史料都推測是馮太后下的手。

於是馮太后就輔孝文帝拓跋宏為帝(西元471~499年),從此漸次推行華化。

一般教科書對北魏孝文帝的推行華化總是不厭其詳的加以描繪,其實幕後的推手卻是馮太后,而馮太后如果沒有姑姑馮左昭儀的庇護跟調教,就不可能有後來的一連串發展,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文明馮太后的一生事跡、或北魏孝文帝的全面華化,都可以看成是北燕跟北魏和親的「副產品」了。

南北朝時北齊、北周為了爭取北方強國突厥的奧援,莫不極力巴結突厥,而跟突厥和親,每年致贈突厥的金銀珠寶、糧食布匹,數以百千萬計,突厥他缽可汗曾經志得意滿的對他的臣子說:

但使我在南兩個兒(按就是指北周跟北齊)孝順,何憂無物邪!」(見《周書‧突厥傳》)

可見無論北周或北齊跟突厥和親(包括嫁「公主」到突厥,或娶突厥公主),基本上是立於不平等的地位。

隋朝國祚短暫(西元581~626年)故暫不論,李唐之興,曾得突厥之助,但李世民雄才大略,開疆拓土,威震四夷,四周胡族曾尊李世民為「天可汗」,所謂天可汗似可解釋為:普天之下的大可汗或汗中之汗,跟後代北方草原游牧胡族所用的「菊兒汗」(或作葛兒汗或葛勒汗)、「成吉思汗」幾乎是同義字。

以大唐聲威之盛,原本無需以和親為手段,換取邊境的和平,但大唐帝國或許認為兵凶戰危,勝之不武,敗則有愧,終非良策,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豈不更佳,透過和親跟四周胡族結成家,較之訴諸戰爭,更具政治與經濟雙重效益。

更何況大唐兵威壯盛,縱然兵戎相見,四周胡族也未必討得便宜,而以和親為手段,更顯大唐愛好和平、恩寵優遇胡族之雅意。

據史傳所載,大唐帝國曾經跟四十七個四周胡族有所接觸,且與其中的突厥、回紇、于闐、契丹、寧遠、吐谷渾(谷字要唸作浴)、吐番、奚、南詔等九個地區或國家實施和親,總計有唐一朝二百八十九年間,跟四周胡族實施和親的,共有二十七次之多,如純就數字看,大約每十年和親一次,可謂疏密得宜,在這二十七次和親中,最膾炙人口而最講胡漢民族感情、融合胡漢文化的,自當首推文成公主跟金城公主了。

按唐初遠在中國大地西南方的吐番(應讀為吐缽)勢力日漸增強,在她贊普(吐番語稱國家君王為贊普)松贊幹布領導下,向外擴張勢力,在吐番的東北方(大約今青海甘肅一帶)有吐谷渾這個地方政權阻礙了吐番向東北方的擴張。

說起吐谷渾,有必要稍加解釋,按早在西晉末年(約為西元四世紀初),鮮卑慕容部有慕容廆、吐谷渾兄弟二人,因部下鬥馬而引起兄弟不睦,吐谷渾一氣之下,就率領了自己的部屬一千七百家(或作七百戶)移居今青海一帶,並且征服了當地土著民族,稱雄於青海甘肅一帶。

幾代之後,建立起地方政權,就以祖先吐谷渾之名為國號,所以吐谷渾這個地方政權的統治階層,以鮮卑慕容部為主,被統治的人民,則以當地土著羌族為主。

現代有許多學者依據文獻以及實地田野考察,認為目前甘肅、青海的土族,就是古代吐谷渾的後裔,就血胤而言,應該是鮮卑族。

唐朝建立後,吐谷渾向大唐天子納貢稱臣,成為大唐的藩屬,奉唐正朔,並且派遣王室子弟到大唐長安充當大唐天子的宿衛。

唐太宗時吐谷渾王諾曷鉢親自到長安朝見大唐天子,並且向唐朝請婚,唐太宗同意以宗室女子為弘化公主,於唐太宗貞觀十四年(西元640年)派淮陽王及右武衛將軍慕容寶持節送弘化公主到吐谷渾成婚,更賜以豐盛的嫁妝,顯然這次和親意在懷柔羈縻,史傳上對這次的和親,著墨不多,不過憑推測也可以知道以往細君、解憂、昭君這幾位和親公主所遭遇的困難跟苦楚,弘化公主必然一件也不缺。

吐谷渾以不強的國力,居然能娶到大唐「公主」,這在當時「國際」間,可是一件很體面而且值得炫耀的大事,消息傳到吐番時,卻使才高志大的松贊幹布大大的不以為然,他自認吐番是超級大國居然未獲唐帝青睞,於是松贊幹布一怒之下,就率兵東進,攻掠唐朝的松州(今四川省松潘縣),同時又派使者到長安,向大唐朝廷進貢琉璃寶甲,號稱價值無量,聲言要娶大唐公主,如果大唐不允,就要繼續揮兵東進攻奪內地。

試想唐太宗是何等的英雄人物,豈肯受此威脅,立刻命吏部尚書侯君集率領當彌道、白蘭道、潤水道及洮河道等四道大軍約五萬人,增援松州,阻擋了吐番軍的攻勢,正在此時吐番國內傳來消息,說是松贊幹布率軍出征時,留下兒子貢松貢贊為監國,突然死了,松贊幹布唯恐國內有變,於是立刻率領大軍趕回都城羅些(就是日後的拉薩),唐、番之間避免了一場大戰。

後來松贊幹布於西元640年(唐太宗貞觀十四年),又派論布噶(或作噶東贊)為使首者,率領了一個為數頗多的使節團到長安,再度向唐朝請婚,這次求婚的方式不是訴諸武力,而是以和平的方式透過高度的智慧,終於說服了唐太宗,答應以宗女為公主嫁給吐番贊普松贊幹布。

在吐番的使節團中,為首的論布噶固然聰明黠慧、辯才無礙,而使團中還包括了極有學問的吞來桑布札,這個人後來還創制了流行至今的藏文。

大唐既已允婚,於是以宗室女為文成公主嫁松贊幹布,並於西元641年(唐太宗貞觀十五年),命極受唐太宗寵信的江夏王李道宗護送護送文成公主入吐番。

文成公主與江夏王李道宗一行從長安出發,經鳳翔、秦州(今甘肅天水)、河州(甘肅臨夏)、鄯州(青海樂都),越過日月山(在青海湟源縣西南),然後沿著唐番大道入吐番國境,松贊幹布則親率大軍到柏海(今札陵湖)迎接,對護送入番的江夏王李宗道恭恭敬敬的行了子婿之禮。

在漢文史料記載著大唐朝廷給了許許多多各種植物種子、布匹、包括佛經在內的各種書籍乃至各種工匠,所以文成公主的入番,即是唐番聯姻,也是民族融合,更是文化交流,從此展開唐番(番就是西藏)一千多年來的密切關係。

如果從這幾個面向看,文成公主的和親,在政治、民族和文化上,都作出了極大的貢獻,所以在漢、藏史料上,文成公主擁有一定正面的地位。

而且在藏地也流傳許多有關文成公主的神話,一些神話更融入了藏人的信仰,比方說今天四川省松潘縣松潘鎮區,在松潘古城的北門外,有座古廟叫「川主寺」,寺前上城途中有一塊大岩石,石上有一雙大脚印,相傳是文成公主在入藏途中所留下,文成公主在藏人心目中已經是神的化身,因此對這一雙脚印,也加以焚香膜拜。

又如相傳藏地原無柳樹,文成公主入藏時帶去柳枝跟種子,而今雅魯藏布江夾岸垂柳成蔭,都是拜文成公主所賜,所以藏人將柳樹稱之為公主柳;甚至傳說在拉薩大昭寺門前的兩棵柳樹是文成公主親手所栽,到目前已經一千多年了,傳說那茂密細柔的柳葉,就是文成公主頭髮轉變而來(當然還有其他傳說),總之在藏地或藏人心中、腦海裏,文成公主的傳奇有如一千零一夜般,說也說不完。

上面這些美好的、如詩似幻的故事,仿佛告訴我們和親是如何的令人嚮往,但是如果從一個年齡幼小、一向嬌生慣養,近乎不食人間煙火的弱女子,一旦奉命遠嫁異域,對象卻是一個語言、習俗跟自己全然不同,而且在年齡上又比自己大了很多的男子,她內心的感觸就不是那麼美好,更不可能會有如詩似幻的朦朧美感了。

相傳文成公主在入藏途中來到洛隆宗(宗是西藏地方的一個行政單位,約如內地的縣)的潞江橋時,想想自己從此遠離漢地,今生再也不能與爹娘見面,不禁悲從中來,就跟隨從來的侍女號啕大哭,滴淚成河,就形成了潞江,「潞江」藏語稱之為「甲姆厄曲」,意思是「漢女淚水,聚積成河」,經考證這條河就是如今流過康定南面的大渡河。

滴淚成河,就像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一樣,只是一個傳說中的神話故事罷了,但是至少道出了和親的當事人,是如何心不甘、情不願的,在皇命難違的情形,被動的走向遠嫁異域之路,其內心充滿了無奈、忍受著無比的痛苦,在這種煎熬之下,披上霞冠走向遠適異鄉之路。

文成公主嫁到吐番之後,對於唐、番的關係,確實起到了極大的正面作用,松贊幹布也確實盡到了女婿對丈人應盡的孝道與責任,比方說貞觀二十一年(西元647年),唐太宗命王玄策出使天竺(即印度),帶了許多禮物,沒想到途中被中天竺所劫掠,王玄策人少力薄,如果返回長安求救,顯然緩不濟急,於是就近向吐番求援,吐番松贊幹布立刻發兵擊敗中天竺,活捉了中天竺王阿羅那順及其妻孥向長安獻捷。

又如唐太宗李世民於貞觀二十三年(西元649年)殯天,由李治繼位,也就是唐高宗,當時松贊幹布為盡子婿之禮,獻金琲(琲,音倍,原指成串的玉珠,這裏既指明金琲,可能是成串金珠)十五種,上供在唐太宗的墓園──昭陵(古代帝王的墳墓稱陵)。

並且上書唐高宗表示登位之初,如果誰不服(包括唐朝大臣及四周番屬),吐番願意出兵加以征剿,唐番相處之融洽,從而可見,松贊幹布之所以能夠這麼向心大唐帝國,當然是文成公主這座溝通的橋樑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自來被送和親的公主,心中都是充滿了怨愁跟對親人、故國的思念,但是當和親成為事實之後,又強將滿腔的怨愁給壓了下去,而致力於維護母國的安全,這種矛盾的心理使和親的主角,備感心酸。

文成公主之後還有一個金城公主,也嫁給吐番赤德祖贊贊普(松贊幹布之曾孫)的太子,這個金城公主倒是和親中不折不扣的真公主,她是唐中宗李顯的女兒。

可惜金城公主尚未到達吐番,而赤德祖贊的太子卻因在賽馬會中墜馬而死,就由赤德祖贊普自己娶了她,這在和親史上不只是怪事,也是好事一樁。

自唐以後,各代仍然有著和親事實的存在,本文限於篇幅也只能敘述到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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