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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帝國 - 草原孕育出的匈奴(一)高加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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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遷的高加索人 

歐亞大陸的北部,東起大興安嶺,西到裡海周邊,南起萬里長城,北至西伯利亞南端,在這一片面積廣大的地域中,有綿延數百公里的大山 脈,如大興安嶺、阿爾泰山、杭愛山、祁連山、陰山、天山.... 也有寸草不生的沙漠,如大戈壁(又叫瀚海)、毛烏素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 雖然也有一些內陸河流,但流域都不太大,如塔里木河、阿姆河、錫爾河...。

此外,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這一片大草原是亞洲最乾燥地區,可以說是農業的北極,但是人類是適應力很強的生物,居住在這裡的民族為了適應自然環境,於是孕育出游牧的生活方式。

大約在西元前三千年左右,原來生活在裡海北岸、高加索山一帶的高加索種各民族,也就是習稱的"白種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或許是由於氣候變化;或許是因為人口增加,開始以輻射狀向東西方向遷徙,而向東遷移的民族,就和後來的匈奴乃至中國的漢、唐有著密切的關聯。

這些高加索種民族的語言屬印歐語系。他們像潮水般,一波波自西東來,從高加索山脈周邊越過裡海北岸跟鹹海周邊,進入今錫爾河、阿姆河之間的所謂河中地區,停留在錫爾河以北草原上的一群,後代民族學家稱之為"斯基泰人",漢文古代文獻像<史記>、<漢書>等則稱之為"塞種人",在河中地區的一群被稱為"粟特人"。繼續南下進入波斯(今伊朗)、印度的,則以"雅利安"之名為世所知。

從河中地區東進,翻過今帕米爾高原,進入天山南部塔里木盆地、塔克拉瑪干沙漠南北兩端各綠洲地區定居下來的,就是漢代西域的三十六國。

另一支繼續向東,越過吐魯番,到達今中國甘肅省敦煌、祁連山一帶停留下來的民族,中國古史上稱之為月氏(音肉支)或禺知,據後世史家推測,月氏族本來還要繼續東進,只是遇到發源於今鄂爾多斯高原周邊的游牧民族的抵抗,而選擇停留在敦煌、祁連山一帶。

由於這一支白種人游牧民族的到來,使得原來就居住在中國西北地區的游牧民族向東或南移動,不可避免地和定居於中原的農業民族起了衝突,這時大約是中國的商朝(約西元前十七世紀~西元前十一世紀)左右。

據<竹書紀年>所記載:(商)祖甲十二年(約西元前一一九一年),商朝曾率兵討伐來犯的西戎,這裡的西戎就是指中國西北地區的游牧民族。

由此可知,西戎被入侵的他族所驅趕,才會和商朝起戰端。如果西戎沒有抵擋住來自西方的月氏族,漢人或許也擋不住月氏的進一步東侵了。

孔子曾經說過:如果沒有管仲,我們恐怕早就像夷狄那樣披髮左衽。同樣的,如果沒有西戎抵擋月氏的東侵,中原恐怕早就被白種人統治了。

到了周朝(約西元前十一世紀~西元前二五六年)時,北方游牧民族南下掠奪中原地區,對農業地區產品的需求如穀物、紡織品等日益增多,在正常互市交易不能得到所需要的數量時,往往趁著秋高馬肥時,"南下牧馬"。

所謂的"南下牧馬",就是南下掠奪的意思。由於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不擅於農事耕種,認為大地生長萬物是一種自然現象。而大地是先人類而有,而且人屬於土地,土地不屬於人,既然土地生長萬物是自然現象,對地上長出來的農產品,也不應該為特定的人所有。

再加上游牧民族唯力是尚,對物權的認知,認為有力量的人就能擁有物質(包括妻、子),跟農業民族對財產所有權採公認制,是絕不相同的。因此在農業地區秋收時,他們"南下牧馬",收割田地上糧食,是"力"的表現,不是掠奪行為。

在草原上哪一個部落的力量大,就可以擁有較大的草場。這種唯力是尚,是自然環境制約出來的觀念,無所謂對錯,只是農業民族不能接受這種觀念,所以在歷代史書上,對北方游牧民族總是以"性喜盜抄"這幾個字來形容。

草原游牧民族對於"你"、"我"的區隔並不強烈,也就是說沒有強烈的民族認同感,只要某一個民族的力量大了,周邊其他民族就向這個民族靠攏,也自稱是這個民族,所以自古以來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很難有單一血緣體。
春秋戰國時期匈奴的青銅刀

再加上他們很早就實行部落外婚,而且流行掠奪婚,所以民族混融的情形非常普遍,如匈奴強時,"諸引弓之國,皆號匈奴",鮮卑、蒙古也都發生這種情形。所以說要深究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血緣時,是一個高難度的工作。

民族的遷徙就像潮水般一波追逐著一波,從長遠的歷史過程看,在三代時(西元前三千年到前二百年),歐亞北方草原地區游牧民族大致上是由西向東。

像前面說到高加索種從裡海北岸、高加索山脈向東、向南遷徙,最遠到達今天甘肅西部敦煌、祁連山一帶,從中亞、波斯、印度,而至今新疆以至甘肅西部,遇到當地草原游牧民族集團西戎、鬼方、葷粥等的抵抗,才停下腳步,但是月氏仍然稱霸於中國的西北。

只是到了西漢建立(西元前二百年)之後,情勢有了變化,自匈奴冒頓(音墨毒)單于(單于為匈奴領導者的稱號)崛起後,一直到南宋末年(十三世紀左右)蒙古成吉思汗興起,這一千五百年間,東方草原游牧民族都不停地向西遷徙,匈奴、柔然、高車、突厥、契丹(指西遼)、女真、蒙古,無一不是自東向西擴張,這是由於氣候變遷?還是出於歷史命定?實在耐人尋味。

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唯力是尚,沒有強烈的民族認同感,彼此間因聯婚、兼併,早已成為一個民族混合體,只要哪一個部落或民族最強,這個民族混合體就以這個最強的民族為代表,所以自三代夏商周以來,活動於華夏民族西北方的草原游牧民族雖然有鬼方、西戎、狄、葷粥等不同的稱號,但這些不同的稱號,都不是草原游牧民族的自稱,而是從事農業的華夏民族給他們的稱號。

自大興安嶺西端的呼倫貝爾草原一路向西直到裡海沿岸,區域雖大,但地形地貌相當單調且一致,大約在中國的傳說時代(西元前三千年)時,塞種人就已經學會馴馬的技術了,很快的,整個北亞大草原上數十百個游牧民族莫不精於騎馬,所以儘管疆域遼闊,但東來西往並無多大難處,也因此在語言上彼此混融借用,就成為極自然之事。

早期粟特人(又稱吐火羅人)稱"天"為"騰格里",東傳滲入匈奴語後,匈奴的元首就自稱"撐犁孤涂單于",這個"撐犁"就是"騰格里"的另一種音譯,"孤涂"是"子",整個稱號的意思就是像天一樣廣大的單于,就如同漢人皇帝自稱天子一樣,帶有君權神授的色彩。

人類的習俗總是受生存空間自然條件的制約,所以在差異不大的自然條件下,許多起源於不同地方的民族,都有大致相近的生活方式,就像是逐水草而居,無屋舍而住帳蓬(俗稱為蒙古包),行蒸報婚(新領導者娶過世的舊領導者之妻),拜日月星辰的薩滿信仰等等。

所以我們不能只憑某些民族有相同的若干詞彙,或有某些相同的習俗,就斷定他們是同一族。以往許多學術論著卻只憑若干語言或生活習俗就判定匈奴民族來源的方式並不正確。

說起匈奴,可是人類古代史上的一件大事,頭一個躍登西方政治舞臺而使白種人膽戰心驚、至今餘悸猶存的東方人,非匈奴莫屬,所以匈奴史有其研究的價值。

不只如此,如果沒有匈奴,戰國時代的趙武靈王(西元前三二六~西元前二五九年在位)根本不會有"胡服騎射"的改革,那麼中國的軍隊或許將始終停留在步兵階段。


如果沒有匈奴,<詩經>就會少了許多可歌可泣的篇章。

如果沒有匈奴,漢武帝(西元前一四一~西元前八七年在位)和同時代的衛青、霍去病、李廣、李陵、司馬遷及蘇武、班超等武將、文臣的蓋世勛業,藏諸名山、重於萬世的史學巨著,都不可能得以建立。

如果沒有匈奴,將由誰掀起諸胡列國(即"五胡十六國",約西元304~439年)民族大融合的序幕?

沒有這一場民族大融合,隋唐璀燦的文化、龐大國力、和威服中亞都將不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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